人生总是有灾难。其实大多数人早已练就了对灾难的从容,我们只是还没有学会灾难间隙的快活。我们太多注重了自己警觉苦难,我们太忽视提醒幸福。
这么想真的会幸福多点。
以前的我,或许在看了一些警醒世人文章之后会有些领悟,但也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来领略所谓的感悟,其实哪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不过是读唐诗,装诗人的行为罢了,时间过去,所谓深刻,也只是所谓罢了。
或许是那段经历改变了我。
时光一笔,三年走过,三年前,我印象中是那些年这部电影风靡大江南北的时候,巧的是,那些年上映的时候,正是我的那些年。与许多大声呐喊的青春一样,那年的我,放声大笑,青春也曾热闹的来过,有不离不弃的友谊,也有想拼尽全力去守护的人。我以为我们会不一样,我以为毕业季不会是我们的阻碍,只可惜,我以为的也只是我以为。那时候,太爱一个人,傻得为了一个“我对你重要吗?”的答案,苦苦等半个多小时才回一句的短信,就算心冷,还要不停地找理由,他应该有事,他可能心情不好,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我知道毕业了,我们总会分开,其实是不够爱,我觉得什么理由都显得太假了,可我不愿意做那个残忍说分手的人,哪怕要走,我也还想守护一次,守护我最爱的人。就这样,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却还会患得患失,我觉得快被那段时间逼疯了。直到他最后说出了分手,而我坦然地祝他幸福,不想看到任何有关分手的理由,就赶紧关了手机。我不想把一个已经不重要的理由留在我的回忆里。其实我根本没有那么坚强,那个下午,我一直在哭,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崩溃了,我不知道没有他我该怎么走下去。我不坚强,却很倔强,在我的感情观里,分手只能说一次,你说了,不爱了,我接受,大道理我都懂,但我需要时间。曾经你喜欢我,现在不喜欢了,那是我没本事,我不怪你,也不会死皮赖脸求你不要离开,但我会伤心。
我知道我得让自己忙起来,这样才能少想他。第二天,我拉上弟弟,去了一趟书城,买了一堆书,虽然出去玩了一整天,面对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的弟弟,努力和他聊天,却还是忘了嘴角上扬的滋味。
第三天,我努力去忘记。可就在我捧着书,想好好开始新生活的时候,我这辈子最不愿想起的事情发生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发生了。到现在我还记得那火光冲天,浓雾呛人,可那时候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冷静,拼命拉住妈妈,不让她进去拿东西,平静地打了119。直到我想起他送我的生日礼物还在楼上,我再也没有了平静,发了疯似地冲上了楼,我听到背后有许多人在叫我不要上去,可我不管。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一个放了我多年纪念品的大箱子拖下了楼,当时觉得我想留住的都在了。可是当我打开箱子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所有高三的纪念品,我都放在了那个箱子上的袋子里,我还没来得及放进去!我终是没有忍住,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从来没有这么绝望,我以为失而复得了,却因为自己的马虎又失去了,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我们之间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旁人都以为我是不能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他们的安慰不在我的频率上。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能接受现实。
我并不想以这样的方式来找存在感,可就是因为这件事,我的朋友都出现了,有些长久没有联系的人,也给了我一份温暖。他们告诉我,他们一直都在,只要我有需要。
我觉得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过自己的想象,有时候可能因为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突然有一天,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这好像是上天在逼着我成长,他知道,如果按着我自己的步调,我会一直沉浸在失恋中,而现在,我没有时间悲伤,这真的是一件奇怪的事,当悲伤的事一件一件分开出现的时候,我们可能会颓废,有时间矫情,当它们一起出现的时候,巨大的压力反而让我冷静下来。我知道我的事和我的家比起来哪个重要。
这是一份特殊的成人礼,那个暑假,我一直在奔波,为了各种事情,可是我知道,我所做的,会让我的家离我越来越近。原来一家人能平安地在一起有多么幸福,一起努力的感觉有多好。
然而一切没有就这么结束。就在我完成了大学的第一学期,迎来了第一个寒假回家的时候。妈妈在电话里告诉我,爸爸刚刚做了开颅手术,叫我去医院,不要直接回家。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怕影响你学习。”妈,其实我想说,经历了这些事,我没有什么扛不住的,只是今年老天给我开的玩笑太多了,我不想要这些所谓的成长经历了,我只要你们都好好的。
进到病房,看到老爸的第一眼,就觉得他老了好多,因为手术,头发也剃了。这年,他面对了太多,肩上的担子太重了。我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我看着他许久,含泪喊了一声爸,我心疼,我心疼这个病床上的男人,作为他的女儿,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却不在他身边。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感受到命运的不公,我恨老天,为什么要伤害我爱的人,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让我成长。爸爸看见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囡,爸爸差点再也见不到你了!”听到这句话,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我们之间从没有这样交谈过,从小到大,不管我去多远的地方上学,爸爸从来没有表示过不舍,他在我面前,永远是一个严父,可是此刻,我看到了他的脆弱,我知道我对他有多重要。我不敢想,如果手术有什么意外,这将是一个永远不能弥补的遗憾。
这一年发生的事,就好像是一场梦,我多希望它只是一个梦,梦醒了,这些伤害都没有了。我讨厌抱怨,却实实在在想抱怨一回。可是爸爸说,我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捡回一条命,真的是万幸了,而且还能看到我的女儿,真的很好了。是啊,经过那么多事,我们都还平安的在一起,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回过头看看,子欲养而亲不待比失恋痛苦多了,这句话还是很对的。
而我也放下了执着,爱一个不就是让他幸福吗?忘不掉就别忘了,我相信时间会抚平一切伤口。或许我舍不得的只是那段青春岁月,不是因为你而怀念那段时光,而是因为你正好在我怀念的时光里。
每段时光都会苍老,可我希望记忆里的你一直安好,这也是我的幸福。愿我们都能提醒自己,其实很幸福,不要只看到悲伤而忘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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