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大扛

  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把对您的称呼简化成一个字,起初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还像以前那样叫显得稚气未去。索性利用以前希望快快长大的梦想为自己开脱,顺道让自己羞耻的习惯下去。虽然我都20好几,可在您心中我长大过吗?即将跨过中年的您还是像以往那样每天叮嘱我吃饭、睡觉、注意身体。
  
  您老说刚学走路时的我最喜欢抓着你的食指了,您说当时我那胖胖的小手还握不全您食指,可您说我打小就劲大,哪怕握不全可小手就是没脱开过。你还说学走路时的我眼睛永远亮着光看着前面,胖乎乎的小脸不知在笑着什么,嘴边还流着哈喇子就好像饥肠辘辘的我看到妈妈就在我走两步的不远处。以至于只要有空你就让妈妈站在我面前,看我那飞流直下跟一惊一乍的步伐跟样子。爸爸,您这为了让我学会走路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还记得小时候,我总爱让您在后面追着我跑。那时的我很聪明,为了给您希望我总是把距离算得很精准,给您追上我的希望给我加速的距离,您还一边追一边叫我别跑太快。哼,我知道您想趁我不注意跑上来抱着我回家吃饭,还好我早就识破了您的诡计。从小到大我一次都没被您追上过;您太逊了爸爸。看您空闲的时候我老爱让您把我放在您的肩膀上,那样我就可以控制您的面容了。不管是我把您的鼻子捏住还是捂着您的嘴,甚至揪着您的耳朵;就像蓝精灵那样的耳朵,您还是忍痛给我微笑。我也在肩膀上肆无忌惮的设计着您的发型,偶尔为了能让效果出来还不惜吐点口水下去,再胡乱抓两下,达拉当铛......完美。可惜在那之后您再也不让我动您的头发了,不然现在我可能是个顶级的发型设计师,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胚子。
  
  打小就淘气的我在99年又淘气了一回。我还记得当时跟哥哥因为无聊就偷偷跑到厨房偷喝妈妈刚酿好的娘酒,然后又跟着哥哥跑出去玩,直到你们觉得有点晚了出来叫我们回家,我们才意犹未尽的回来。三更半夜,妈妈习惯性的摸摸我看有没有踹被子,一摸......完了。手脚关节都肿了起来,而且还在发烧,因为在农村里没医生,何况又半夜只能先用毛巾帮我去去热,第二天连忙把我送到镇医院。没想好不容易到医院;里面的医生看到我这情况就说得把我转到镇医院去,这里设备跟不上。经过一番周折,最后来到湖寮镇田家炳医院的四楼。爸爸您刚把我放下,那些穿着一身白色衣服而且还长那么多,明明就不称身还非都穿的阿姨们一股脑的把我身上的衣服都脱了,让我站在秤子上甚至连遮羞布都不给我留点。完事后妈妈给我穿衣服,爸爸您在听着医生说着什么。我可能实在是病得不轻,连爸爸都追不上的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我又被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
  
  在医院待了24天,每次醒来爸爸妈妈你们总会有一个不在我身旁,说什么要回家照顾哥哥。可是我怕,每天楼下总会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那些楼下经过的汽车为什么它们的喇叭那么奇怪那么频繁?为什么我旁边大哥哥的腿不见了?为什么那些“恶魔”每天都给我扎针?一瓶两瓶三瓶,为什么一天下来我的小手都已经肿起来了,他们还不罢休换另一只手扎?为什么爸爸妈妈你们不阻止他们?还有,我什么时候能自己站起来,为什么我使不出劲来?
  
  经过一个多礼拜的治疗后,关节上的水肿慢慢的消失,不过身体还是虚弱。除了白粥什么都吃不了,只能靠针水维持营养。柴米油盐就更别想了,白粥里面放的都是医用盐,放没放一个样,没味。今天下午爸爸您特意抱着我到康复室转转,这时你指着落地窗外去往广州的白色双层卧铺大巴。
  
  “想去广州吗?那里有好多玩的。”
  
  “想”
  
  “想,那就快点好起来,爸爸带你去看大猩猩。”
  
  我被爸爸您抱在怀里,双手死死地扣在您的脖子上,就那么挂着。蜡黄的我透过窗户,外面车水马龙。
  
  看着每天祈求着快快长大的我们,您是否也是这样希望?您是否已经在计划好如何面对翅膀硬的我们不再需要您的肩膀?你是否会在我们每次归巢时站在树梢上期盼着我们身后还有一位素未谋面的?如果没有您是否已经学会了如何掩饰失望的情绪?爸爸妈妈,我不想长大了,我把时间过得太着急了。着急得一时不小心忘了你们也在慢慢老去,着急得没能陪着你们数皱纹,着急得我敢数的那一丝丝白发。
  
  爸爸,我今天在梅县看到了二八大杠了。那辆您载着我在村子里到处飞的二八大扛,那辆坐在杠上大喊冲的二八大扛,那辆双手搭在车头就以为控制着方向的二八大扛。
2015/2/22
0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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