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装素裹出了门。那是四月的泰安,淡云,蓝天。微风曛日,等车。一老人递过一张票问我,小伙子给看看是在这上车吗?我点点头,老人一只手提起满满的一背包,一只手拎着一大本影集,我拿着老人的票说,跟着我找座,老人连声道谢。
老人随着我进入了一等车厢,现在不是节假日,一等座人少,因此便宜了我们长坐车的老油子了,我支起小桌,和他聊了起来。老人兴奋地让我看孙女的影集,小家伙才一百天便透着灵气她奶奶看了准高兴不得了!
老人告诉我孩子的奶奶得了脑梗,小脑有点萎缩,吐字不清,老流口水,本想一块来看看孙女的,儿子只给定了一张往返票,打电话告诉我找个理由骗他妈一下。我也理解儿子的难处,媳妇也是好媳妇,唉!有点门不当户不对,俺自己也觉得低人一等,儿子住的房子亲家出钱买的!跟人家亲家的人拉不上,还是家里好,舒坦!老人说到这里眼里透着一种无奈。
外边好像起风了,哎呦,妞子(孙女)爸爸送我时只穿了一件单褂回去也不知冷不!老人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在问我。
我的鼻子酸酸的。忽然想起了自己远在家乡的父母,他多像自己的父亲!他们有一样慈祥的面容,有一样爬满皱纹的脸;有一样浑浊的眼睛;有一样花白的头发;有一样皲裂的双手;有一样越来越年老体弱的身体,还有一样的对儿女永远也放不下的牵挂。
我说,大伯没事的,没起风,动车快,您看外边还以为起风了,再说年轻的会照顾自己的。老人茫然地奥了一声,眼睛盯着外面的风景说一句,没起风就好。
小伙子,下了车站你把票给我行不?老人有点嗫嚅。
可以,您老啥用?
来时我给老伴说,儿子让俺俩去,票都给订好了,你去了行动不便,别给孩子添麻烦了,我去看看就行,你有病在家啥也别做,我给邻居们说好了,来照顾你。我知道老婆子那种期盼的眼神。说到这里老人抹了一把眼泪。
老伴让带回孙女的相片,说车票别丢了,一辈子没座过动车,要看看孙女的照片和儿子给定的车票。
下了车我就给您老,出站还得检票呢。大妈认字不?
对啦,认字。这可咋办,票上是你的名字。老人不自觉地往袖筒里缩了缩手又着急看看手中的票。
这好办,检票以后我把名字减掉,您就说检票剪了一半。
老人看着票笑了,我却笑不起来,这就是父母,一心为儿女着想,要知道订了票不坐儿子会退票的,最起码我会。
小伙子,咱是不是坐错车箱了?咱是二等车座。
没事一等座没有人,坐就行,没人管的,动车不查票。我说,信誓旦旦。
不行,还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心安。
拗不过,又帮着大爷对号入座。
小伙子,下了车,车票。我笑着点点头。
出站,我毫不犹豫剪半,我拿着半张车票却怎么也找不到老人了,不应错过呀,我焦急地注视着出站的人群,最终老人还是没出现在我眼前.....
微风曛日,久久的站在车站门口,风迎面扑来,有泪的咸味。